飞鸟为鱼

天不与我 我自取嘛。

安莱·阿琬 镜·壹

可能实在太渣了,但是依然跪求打脸。真的。只望蒙幸得你一条评论。

高弘瓴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风雪已经停了。
街角处站了一个人,正往手上哈着白气。
“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?”
“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不来?”陈阳夏反问他,“再说了,你看看现在,天都快黑了。又下了雪。这儿地方连个路灯都没有,我不来你怎么回去。”
“我可以用手机照明。”
“……来都来了,你又不能把我赶回去。”
陈阳夏把围巾套在高弘瓴的脖子上。
“屋里舒不舒服?”他语调欢快的问。
高弘瓴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欢快有些摸不着头脑,不过好在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欢快。
“你不是听见了吗?”
“外面风雪这么大我能听见什么啊!”
“……”
“好吧好吧我是听了。你在里面舒坦,让我在外面吹风。还不允许我听墙角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好吧我其实爬到那老头的阁楼里去了。”
陈阳夏看着高弘瓴默不作声,拍拍他的肩。
“……我说,你真的不相信他的话吗?”
高弘瓴加快了脚步。
他面对着杜卿河能说出没有一丝希望的话。可是心底里,他还是做不到不生出一丝希望来。
安莱。
那里有他的阿琬。
陈阳夏跟上他的脚步。只消一眼,他就明白了好友那些没有说出口的心思。
“有希望的话,就试试看吧。”他叹口气,“总比最后错过好。不像那个杜卿河和陆铭初,你们还有可能。”
高弘瓴停下了脚步。天黑了,前路茫茫,倒无端的像是他现在的处境。
陈阳夏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手电筒,“走吧。有人照着路呢。”
“你希望我去。你在劝我。”
“不是我希望你去,是你自己想去。”陈阳夏推了他一把,“别愣着,快走。我还赶着回去吃晚饭呢。”
高弘瓴又开始迈步。
“我不曾试图劝说你。你早就劝服了自己,就是不肯承认。我在劝你相信自己已经被自己劝服。”陈阳夏把衣服裹得紧了些,“如果这真的是个机会,对你和笛笛。挺好。世界总不能这样残忍。”
“我想回国一趟。”
“啊?”
“我想回国。我想试试。”
陈阳夏一怔,转而笑道,“好啊。”
他又说:“万事有我,你放心走就是。今个别做饭了,咱们下馆子给你送行。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川菜馆子,四川火锅很地道。我可要一饱口福。”
雪地上留下靴子行过的印记。
☆*☆*☆*☆*☆*☆*☆*☆*☆
高弘瓴有段时间不曾回老城了。
大学刚走的时候,阿琬还在身边。两个人一起,日子总是快乐的,没什么怀念。后来阿琬不在了,他在国外的日子都有些难熬,更不要提这满是回忆的老城。
平生不会相思,才会相思,便害相思。
那时候阿琬说它感人,他笑她是伤春悲秋活脱脱一小林黛玉。如今他成了痴心怀念林黛玉的贾宝玉。
他又回到了那个老旧的家属院。
夏天的清风,绿树茂盛,长长的枝条垂下来搭在他头上。楼房的侧面,墙上爬满了碧绿的爬山虎。阿琬扒开树枝朝他走来,十五六岁的模样,故意散了头发穿着她唯一的裙子,假装不在意眼里却盼着他的夸奖。
心思纯净的一眼都能看的透彻。
他走在水泥板铺成的路上。先下是冬天,爬山虎干枯的残枝趴在灰白的墙面上,干了的叶子在冷风中颤颤巍巍的晃动,看起来可怜可悲。
树上光秃秃的,灰黑的颜色,伸展开来倒像是老人枯瘦的手臂。
他顺着小区的马路走,在一栋平房前停了脚步。平房的墙面不同于楼房那满是颗粒的触感,刚刷过的白粉,平整干净。门口贴了副对联。手写的,大红的纸,黑墨的字,飘洒恣意。
大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
老妇人满是皱纹的脸扯出一个笑来,“弘子,好久都没回来了呀。快进来。”
高弘瓴鼻头一酸,“阮奶奶。”
屋里飘着米酒的香气。
高弘瓴抱着一碗酒酿丸子。糯米的清香混着米酒的香甜味道,没有变过的味道。他咬着团子,差点想落下泪来。
这间屋子里,他和阿琬、陈阳夏在一起抢过酒酿丸子。阿琬抢不过他们,就对着他们翻白眼。
她一贯的性子,乖巧里混着些许的叛逆。就像酒酿丸子一样。甜美里有酒的香气。
“弘子呀,怎么突然有时间回来看奶奶了呀。咦?牧笛那丫头呢?她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。你们不是向来一起的吗?丫头小时候可喜欢奶奶的丸子了,你和陈家小子两个小坏蛋,自己吃不够,偏去抢人家丫头的。”
“阿琬回不来呢。她在国外攻学位,忙的很。见我都没时间。陈阳夏还天天抱怨她。说她不在,我净虐待他的胃。”
高弘瓴轻声回答。他说着,就好像一切都是真的。阿琬因为学业而没时间见他,陈阳夏天天抱怨他做饭难吃。没有生离死别,没有三年不见。
他看着对面老人慈祥的脸庞。岁月让她的脸上多了不少深深的刻痕,她的神情却还是与离开时一样,如果不是苍老太过,他看不出时间的流逝。
有的人的灵魂会随着时间变化,有的人却不会。
阿琬,他想,是后者。
“哎呀,那么忙啊。丫头还好吗?”老人一拍手,“你走的时候别那么急,记得到奶奶这来,给丫头捎着米酒。都是奶奶自己做的,回头你们自己做丸子吃。你们两个坏怂,可别再跟丫头抢。”
“放心吧奶奶。我们都宠着她。陈阳夏也好。他和阿琬惦记奶奶,让我来看奶奶好不好。”
“我老婆子,能有什么不好的。你们出国呀,是好事,是学大本领。奶奶不懂,这个却知道。你们不在,凯茜有空就来看我。对了,你去看她了吗?那丫头大了,水灵着呢。来了就跟我念叨,说想哥哥。你也早去看她。”
“我知道。我哪里亏待过她。别说父母,就是阿琬他们知道了,也要找我的麻烦。”高弘瓴拿着勺子搅搅碗里的汤,“你们都偏心她。我一回去看过了才来的。真是奇了,明明难得见的是我,怎么一个个的老和我说那个小妮子。”
“真是越活越回去了,连你妹妹的醋都吃。”老人大笑一声,站起来要给他添丸子。高弘瓴赶忙拦住她,“奶奶你坐着,我来。”
他在厨房晃了一圈回来坐下,也给老人带了一碗。
“奶奶,我……有事想问一下。”
“男子汉,有什么就问,别吞吞吐吐的。”
“奶奶,你能再和我说一下安莱吗?”
老人说:“安莱?你们以前不是都听过吗?又想起来问这个做什么?”
高弘瓴说:“阮奶奶,我想知道当年你不给我们讲的那些。”
那时候他们听老人讲安莱。阿琬喜欢这些个奇奇怪怪的故事,问题也多。有时候问的紧了,老人就不再开口。那时他想怕是因为本就是哄人的故事,禁不住细问,故而不说。后来接触了杜卿河,才省得这其中可能有隐瞒。这才回来碰碰运气。
“有什么不给你们讲的,我老婆子一大把年纪的,有什么可藏私的。”
“若是不藏私,更该和我说的。”高弘瓴有些心虚,又去拨弄手里的勺子。
他看起来理直气壮,心里却打了一只鼓,扑通个不停。他只是一时起意,并不真的确定。他逼一个老人的话。若是真的没有,怎么办?或者知道了,却不能帮他,怎么办?
阿琬怎么办?
“弘子,你……遇着什么事了?”老人叹口气,“你别惊讶。虽说你不是奶奶看大的,但是你们几个,不都是我看了好几年的吗?你呢,有点拗,喜欢相信你认为存在的。安莱这种传说,你向来不相信。这回来突然的问这个,不是遇着事了,能是什么呢?”
“奶奶,你跟我说吧。”高弘瓴软了声音道,换了小孩子讨糖的语气。纵是有时候他在亲人面前告小撒娇,也没这样用过孩子的语气了。没等答话,脸上反而先有些烧了。
他忽然有些想念阿琬的厚脸皮。虽然他眼里女孩子怎么撒娇都是正常的,阿琬还是觉得这样有些丢人。但是该用的战术,她还是用的脸不红心不跳。他说不清怎么成的这样一个有些薄脸的,却又炼了一副厚脸皮的姑娘。
“可是奶奶真的不知道。”老人说。
老人的眼神坦荡极了。高弘瓴看着,就有些失望,还有些不知名的情绪。
他猛的埋下头去,就差把脸埋进碗里。他心里委屈,不想叫人瞧见。阮奶奶不知道,他有了心理准备了。可他又该去哪找阿琬呢?他不知道怎么去安莱。他和陈阳夏说想要试试,可是明面上唯一的路都断了。
他和阿琬认识十九年,满打满算,只有一年是真正在一起的。他觉着自己亏大发了。
阿琬欠我的,他想着。
想想又对自己说,我欠她的。
他强行预定了一个女孩的青春,可是没有好好珍惜,不小心就弄丢了。
他从老人家告别出来,路过阿琬家曾经的那栋楼房。阿琬在附近上高中,就在这租了房子。他不敢回东环的老宅,阿琬的父母在那儿住着,他不敢见他们。
可是现在这里,也住了别人,没有他回忆的地方。
他突然觉得太过务实不够浪漫也是坏处。若是阿琬少女心多一些,在什么角落刻下他俩的名字什么的,他还能像言情小说男主角一样看着笑啊笑的落下眼泪来。
可那样就不是阿琬了。
偏生这样的地方一个也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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